注意事項:

-LOL同人(CP為:趙信x嘉文四世)

-R18

-含原創角色


 

正文:

1

  從發誓效忠嘉文二世起,趙信一直作為國王的副官,為蒂瑪西亞王朝盡心盡力。後來嘉文三世上任,誕下一子,趙信見證著嘉文四世的成長。從他小時候光是握劍已用盡全力,練習時被木刀打得渾身是傷,鼓起雙頰﹑強忍著淚水一次次地重新執劍﹑爬起來應戰,到現在面臨真槍實彈,皮開肉綻﹑鮮血沾濕整件裡衣,眉也沒皺一下,回身讓長槍一伸又收回,眼也不眨,旋即衝向下一個敵人。趙信本以為這一生僅是如此侍奉著蒂瑪西亞,直至臨終。此刻,他卻看著身下狂亂地扭動腰部﹑呼喚他名字的皇子,思索著事情到底為何演變至此。

2

  秋季正值豐收之時,國與國之間暫且停戰,嘉文四世總算是從繁重的事務中脫身而出,打算離開皇宮去散散心。當然,貴為皇子,禁止獨自外出實是合情合理,一直以來都由趙信以及數名忠心耿耿﹑武功高強的侍衛陪同。這次嘉文卻要求僅趙信一人隨行:「只是出去玩卻被一群陰陽怪氣的人盯著﹑跟得緊緊的,怪不自在。就你跟我兩人,如何?」
  哪怕只有一瞬間,趙信也絕不會讓皇子離開視線範圍,也就同意了。兩人並排騎著馬,慢悠悠地從皇宮出發。天朗氣清,是個適合出遊的好日子。一陣秋風拂過,黃葉從樹上飄落,宛如色彩艷麗的蝶親吻皇子的臉,沿著輪廓落在肩上。趙信空出一手小心翼翼地將其拈起,然而馬匹行走造成顛簸,他無可避免地觸碰到對方的肩膀。
  「失禮了。」說著,讓落葉回歸大自然。嘉文微笑:「只有我們兩個就不必多禮了。好久沒跟你出來走走,真懷念啊。」

  彷彿又回到過去,嘉文三世忙於處理政務,趙信陪同小皇子在皇宮花園稍息。那天同樣秋風送爽,趙信深怕皇子著涼,同樣說了句「失禮了」後單膝跪下,為他輕拂身上的雜草,披上外套。
  「你身上也有哦。」嘉文伸手,替他將髮絲上的落葉取下,天真無邪地展露笑容。

  「是的,殿下。」憶起這個畫面,趙信不禁會心一笑。轉眼間,那個稚嫩的皇子已長大成人,雖歷經沙場但仍舊清澈的目光堅定地眺望遠方。身為部下自然樂見,卻無可避免地伴隨著些許寂寞,如同父母含辛茹苦地將子女養大成人後,終須目送他們離家建立自己的家庭,不免唏噓歎息。總有一天,皇子也會取代父親成為一國之君,離自己的距離又更遠了一步,看似近在咫尺,實際不可觸及。
  秋天果然是多愁善感的季節。兩人回復靜默,細聽樹葉舞動﹑馬匹踏在小徑上的聲響,享受著難得閒暇的時光。沿著偏僻的小徑踱步,一個頗為熱鬧的城鎮出現在眼前。兩人將馬栓在驛站,在大街上閒逛。街上人來人往,沒人認識他們,只當是一般遊客熱情地招呼﹑邀請兩人到自己的店裡﹑又或是小攤逛逛。雖已入秋,正午時分猛烈的陽光仍毫不客氣地把人曬得汗流浹背。前方不遠處正好有一家茶棧,意外地冷清,只有寥寥數人單獨前來﹑有默契似地分散在角落保持距離,有異於一般茶棧的客人即使互不相識,也會寒暄幾句﹑聊聊天甚麼的。這兒實在是太過於寧靜,空氣中瀰漫著怪異的感覺久久不散,與剛才嘈雜的街道格格不入。趙信有些不安,在皇子耳邊低語:「殿下,要不我們……」
  「不必。」嘉文比了個手勢,打斷忠臣的話,踏進店內。眾人不加掩飾﹑直勾勾的目光齊齊整整地落在兩人身上。趙信握緊了手中的長戟,準備迎接可能的危機。走到正中央的木桌前坐下,嘉文平靜地掃視店內一圈,充滿皇室的風範,接下所有人不甚友善的視線。沒有半點聲響或動作,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。
  「這裡並非你們該來的地方。」沙啞的聲音忽而在木桌旁響起,兩人心中一顫,身為習武之人,竟沒注意到來人的腳步聲以及氣息。一位滿頭銀絲﹑骨瘦如柴的老婦栓著枴杖,弓著背站在桌沿。嘉文回復從容不迫之貌:「請給我們一壺茶。」
  老者注視他的雙眼,清澈而堅定的瞳毫不動搖。沉默對峙似有一世紀之久,老婦搖搖頭,轉身走進廚房沏了一壺熱茶:「喝完了就請回吧。」

  稍息片刻,兩人總算是離開了那氣氛古怪的茶棧,又回到鬧哄哄的大街,裡外完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。不過嘉文很快就受到街上各式各樣的攤檔吸引,將剛剛的怪事拋諸腦後。琳瑯滿目的小玩意讓人看花了眼,雖說皇子幾乎是要甚麼就有甚麼,可從小已忙著接受禮儀﹑歷史﹑軍事﹑武術等教育,說實話,哪有甚麼美國時間玩樂。
一陣尖細的哭聲從遠處漸近,年輕貌美的少婦一手抱著哭鬧不停的嬰兒,一手提著裝得滿滿的菜籃,沒法空出手來,只得喃喃安慰著寶寶:「乖孩子,再忍耐一下好不好?」
懷中的孩子沒法體諒母親的心情,哭得更大聲了。少婦似是在等人,一直東張西望卻不見人影,加上止不住的哭聲讓她心急如焚。
  「少爺,請稍等。」在外,為免麻煩及危險,趙信換了個對皇子的稱呼。他轉頭買了個撥浪鼓,舉到嬰兒面前轉動軸心,讓兩側的彈丸擊向鼓面,發出有節奏的聲響,成功吸引嬰兒的注意力。他止住了哭泣,看著晃動的物件,眼珠子也跟著左右移動,甚至想要伸手觸碰,可愛極了。嘉文在旁看著平時劍眉星目﹑認真時不自覺緊皺雙眉的臣子,此刻嘴角帶笑,一臉寵溺,觸動了內心某處。他想起在孩提時也受過對方如此對待,長大後已很久不見他露出如斯柔情,心中有些不是滋味。趙信見嬰兒不再吵鬧,便將鼓柄塞進他的小手中,向低頭道謝的少婦及眨巴著眼的寶寶告別,回過頭見自家主子臭著臉,以為是在烈日下等久了讓對方不快,不大好意思地掏出手帕替對方擦拭從額角滑落的汗珠,又從附近帶了個剛出爐,香氣四溢的包子。嘉文也說不上來不滿之情從何而生,意識到自己在鬧彆扭,早就氣消了,在美食當前更是急不及待﹑顧不上形象一口咬下。鮮美的肉汁瞬間在口腔內擴散開來,許是有些餓了,似乎比皇宮內的盛宴更為美味。肉包轉眼間被消滅,還一幅意猶未盡似地舔舔唇,趙信看著皇子的饞樣,鳳眼笑成彎彎的月牙。嘉文呼吸一滯,別開臉急急走向下一個攤檔。
  色彩繽紛的小布袋虜獲了皇子的視線,他好奇地湊過去,經過攤販熱情的介紹,嘉文很快便掌握了布袋的玩法:先是將一枚往上拋,在落下之前抓起另一個,一併接住。如此類推,直至手掌再也沒法容納更多。一旁不知道甚麼時候出現的小姑娘驚呼著拍手:「好厲害!」
  緊接著是一連串「咔啦」的聲響,一地破掉的雞蛋,蛋黃連著蛋液從殼的裂縫緩緩流出﹑往四周蔓延。小女孩光顧著拍手,一籃子的蛋靜悄悄地逃脫。為時已晚,她只能抓住垂到肩膀的麻花辮子,看著一地的殘骸不知如何是好,豆大的淚珠從眼眶滾落。嘉文在女孩面前單膝跪下,讓兩者視線水平一般高:「破了幾顆蛋?」
  女孩抽泣著,搖搖頭,用手背擦著淚,淚水卻源源不絕似地流。得不到答覆,嘉文站起,轉身離去。直至女孩終於止住哭泣,抬起頭,一籃子完好的雞蛋舉到她面前。那位公子見她呆呆地接過,微微一笑便擺手離去:「小心別再弄破了。」
  兩人繼續悠閒地並肩而行一段時間,直至夕陽西斜才驚覺時光流逝之快,該是時候離開這世外桃源,重新投入日常繁忙的生活中。不知下一次再訪會是何時,此刻的景色,屆時恐怕已面目全非。到達城鎮門口的驛站,一道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叫住兩人。早前那位小姑娘朝兩人碎步奔來,待呼吸稍為平順,將一個色澤鮮艷的大蘋果雙手奉上:「公子,這是我家種的水果,又大又甜,希望你能收下。」
  皇子接過禮物,「唰」地咬了一大口:「很爽甜,謝謝你。」
  兩三下便將蘋果吃個清光,道別過後便上了馬踏上歸途。小女孩一直低著頭待兩人消失不見,也轉身回家,卻被神不知鬼不覺站在身後的老婦嚇了一跳。還沒等她開口,臉上一片烏雲密佈的老者已陰森森地問:「你知道那果子的用途嗎?」
  「我不知道……對不起,奶奶。」雖說不知者不罪,女孩驚覺自己犯了錯,道歉之餘不禁擔憂恩人的情況。老婦搖著頭,也不再多言,與女孩一同返回茶棧。

3

  兩人本來並肩騎著馬,趙信發現皇子漸漸落後,也放了慢速度。忽見人臉色潮紅,不免擔心是否染上了風寒:「殿下,您還好嗎?」
  「我沒事。」頂著那張臉全無說服力,趙信試著說服對方停下稍息不果,只能配合對方的速度,若然有個萬一,也能第一時間採取行動。好不容易回宮,趙信攙扶嘉文到卧房,安頓好後便急忙找來御醫。等待醫師把脈的時間,趙信在旁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,既擔憂﹑又懊悔,要是自己能夠代替主子受罪的話絕對義不容辭。老大夫緩慢地放開皇子的手腕:「殿下恐怕是中了法術。」
  兩人聞言不禁臉色一變,要知道蒂瑪西亞極為仇視魔法。得悉國家有巫師存在,甚至對皇子施法的下場絕對是死刑。不過當務之急自然是皇子的身體狀況,御醫也不敢怠慢,連忙為兩位解惑:「巫術似乎是依附在食物之上,只要待身體消化完畢便會消失。只是……這種法術帶有催情之效,若是一味忍耐對身體依然有害。」
  依附在食物之上——小姑娘贈予皇子的紅蘋果自然嫌疑最大,然而想起女孩那雙水汪汪又誠懇的眼睛,更何況嘉文於她有恩,恩將仇報這回事怎麼也說不過去……
  一聲微弱的呻吟打斷了趙信的思緒,御醫早已不見人影。他這才回過神來,比起找出潛伏於蒂瑪西亞的巫師,解決殿下的需求才是燃眉之急。趙信也連忙告辭:「請稍等,末將這就去找些侍女來服侍殿下。」
  「不必。」趙信本已邁出的腳步一頓,不解地回頭,卻見床上的人褪去了外衣,健康的膚色此刻微泛著紅;經過高強度以及頻繁的訓練,變得精壯的肌肉從薄薄的裡衣中透出。自皇子長大,淋浴更衣不必假手於人,趙信已經很久沒有看過他的身軀。從當年瘦小﹑能輕易抱起的身體,早已發展為成熟的軀體。喉結滑動,趙信一時不知道該將目光放在何處。一貫磁性的聲音此刻帶些許沙啞:「信,要是你願意的話,我希望由你來。」
  「只要是末將能力所及,臣必為殿下赴湯蹈火﹑在所不辭。可是……」趙信猶豫。身心早已交予蒂瑪西亞王朝,他從無暇顧及情愛之事。不過活到這把年紀,他也並非純真得相信孩子是由送子鳥捎來的,對龍陽之事亦略有耳聞。並非感到嫌惡,然而對方是他誓死效忠﹑保護的對象。即使作為全天侯的貼身侍衛以及國王的副官,他並無皇室或貴族的血統,只是一介草民,豈可與尊貴的皇子殿下親密接觸,更何談共享魚水之歡?受法術折磨的人卻是等不及了,一把將人拉過便是一吻。縱然父皇為他安排過不少門當戶對的千金,他卻從未對任何一位產生過感情,總是保持著距離﹑一視同仁地給予尊重及基本的禮貌。未曾有過相關經驗的嘉文僅懂得將唇貼著唇,卻足以讓他一陣戰慄。畢竟,接吻的對象是他暗戀已久的心上人。

  ——身為皇子,同歲的孩子仍在依賴父母時,他年紀小小便須學會自立,撒嬌這種任性的事被視為奇恥大辱。自小一直常伴左右的,也就只有這位忠心耿耿的侍衛。儘管明白對方的陪伴僅是職務使然,卻仍不自覺地沉淪在那份溫柔之中。如果他並非貴為皇子,對方的目光還會不會留在他的身上?嘉文不敢去想。他承認利用了自己的身份,實在是有些操之過急。然而,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上的焦躁都快要把他逼瘋。如今正是試探對方的心意﹑千載難逢的機會。不論結果如何,他想要知道答案。

  僅是兩唇相接,趙信幾乎要失去理智。多虧長年軍隊的訓練,傲人的忍耐力制止了內心想要破牢而出的猛獸。他稍稍退開,正視嘉文濕潤的雙目:「那就……失禮了。」
  趙信再續方才的吻,滿佈厚繭的手溫柔地描繪眼前人的臉部輪廓,一路往下遊移,輕撫手臂的外側,落到腰際,又沿著腹肌的紋路往上延伸,流連於飽滿的胸肌。指腹滑過上面的突起,感受到掌下的身軀輕顫,趙信對可憐的肉粒一陣揉捏,電流似的快感使未經人事的皇子手足無措,下腹升起怪異的感覺。趙信知道眼前人急需解放,也就為對方褪下長褲,直搗黃龍地朝未受觸碰﹑卻早已高高翹起的男根進攻。僅簡單套弄數下,性器前端已冒出透明的液體,沿著柱身流過那隱密之處,最終在身下的床單上匯聚成一個小水塘,看得趙信口乾舌燥。大拇指覆上頂端的小孔,似要堵住漏個不停的水龍頭,用指腹輕輕摩擦,手中硬物一抖,顯示已到極限。嘉文卻是抓住進犯的手腕:「我想要你。」
  腦中「嗡——」的一聲,委婉的調情話固然讓人心跳不已,直截了當的邀請在此時卻更能使人理智盡失。趙信深吸一口氣,又一次硬生生地挺住了衝動。他打開床頭的櫃子,取出一個精巧﹑扁圓的罐,卧房的主人反倒對其存在一無所知。本來是供皇子婚後洞房使用,沒想到反倒用在他自己身上。趙信擰開蓋子,香甜的柑橘氣味撲鼻而來,指腹輕柔地將內容物塗抹在嘉文未經開發的穴口,微涼的觸感使其不自覺地瑟縮。雖然胯下早已堅硬如鐵,裹在內褲中難受得緊,趙信仍耐心地做好前戲,不讓皇子感到半點不適。手指在腸道中進進出出,感覺到腸壁已經變得柔軟,趙信將手指全數抽出,取而代之的是已等候多時的昂揚。
  「請盡可能地放鬆。」經過開拓,腸道不出一會已接納碩大的性器。內壁包裹住怒張的勃起,不僅是肉體上的歡愉,更因為身下是自己所愛之人——儘管對方高不可攀,他沒資格去愛。何以對自己保護的對象產生愛慕之情?是仰慕對方站在前線﹑率領大軍時意氣風發的英姿;抑或是欣賞他面對挫折仍不屈不撓﹑堅定地爬起來繼續前進的模樣?趙信並不清楚,只知道對方高興的時候,自己臉上也不自覺地漾起笑意;對方愁眉不展時,心臟似被揪住,有種想將對方擁入懷中的衝動。一顰一笑足以讓心中泛起漣漪﹑牽動他的情緒。如今,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,將身心都交予他,怎能教人無動於衷?
  炙熱一寸寸地進入,終於整根沒入體內,身體及心靈上的滿足使嘉文不禁太息。與同樣充滿欲望的雙眼對上,他抬手撫上對方的臉龐,掌心傳來的觸感讓他確信,他並不是在作夢。點點細吻落在臉上,嘉文看著對方隱忍的表情,心中有一塊地方變得柔軟:「已經可以了。」
  對方深深印上他的唇,開始緩慢地動作。小幅度地抽動﹑變換著角度頂入,直至觸碰到某處,一陣麻痺感從尾椎延至全身,引起些許顫慄。注意到微小的變化,趙信反覆往同一處進攻。法術所造成的搔癢感得以緩解,嘉文情不自禁地配合撞擊的節奏擺動腰肢,唇邊溢出抑壓不住的呻吟聲,一向剛毅的模樣此刻要多色情就有多色情,大大滿足男性本能的征服欲。隨著撞擊的速度漸快,呻吟變為一遍又一遍的呼喚,似有無形的手觸向趙信內心深處,撩撥他的心弦。一記挺腰,性器抵在前列腺上,強烈的快感直衝腦門,點點白液落在劇烈起伏的胸腹上。因高潮而收縮的後穴絞緊了體內的炙熱,趙信不得不繳械投降。
  「微臣……」一介草民,竟斗膽在皇子的龍體內留下污穢。趙信心中一驚,謝罪的言辭到了唇邊,抵在唇上的食指卻截住了他的話。對方湊近,氣息若有若無地噴灑在他的臉上,低語表面上態度強硬,卻似乎帶有一絲哀求:「現在別說話。」
  趙信認命似地閉上雙眼。
  連續兩下急速的叩門聲中斷了曖昧的氣氛,不等回應,房門已啟,趙信僅來得及拉過棉被,包覆兩人赤裸的身軀。
  「嘉文,我聽說……」門外是一臉焦慮的蓋倫。看見床上一片狼藉的景象,本來擔憂的表情一僵,丟下一句「告辭」,迅速帶上門離去。
  趙信沒有看漏他眼裡流露的情緒。

4

  蓋倫果然坐在後花園的草地上,寬厚的背向著小徑,目光看似落在正面的池塘,心神卻不見得停留於此。趙信默默地坐在他身旁,池塘中的鯉魚一躍,又「噗通」一聲落回水中。似是因而回神,蓋倫開了口:「你答應過我,不會對他出手。」

  那是個同樣秋意正濃的下午,蓋倫跟嘉文切磋武術,一直相持不下,未能分出勝負。累極,雙方同時放開手中的武器,躺臥在草地上稍息。置身於自然中的感覺極為舒適:天氣乾爽﹑景色怡人,安靜得只聞風滑過草地的聲音。嘉文放鬆下來,不知不覺漸入夢鄉,頭倚身旁給予安全感的大腿。跪坐著的趙信怕驚擾熟睡的人,沒敢移動已經麻痺的腿,愛憐地看著那張睡臉。髮絲散落在臉上,趙信輕柔地將其繞回耳後,眼中濃濃的愛意沒能隱藏住。
  「那是不可能的,你比我更清楚。」蓋倫也伴著皇子長大,也許當局者迷,旁觀者卻清,蓋倫甚至比兩人更早發現他們的心意。三人情同手足,一方有難,其餘必兩肋插刀,在所不辭,蓋倫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們能得到幸福。他並無意造成傷害,卻不得不擔當起反派角色,強調現實的冷酷無情。
  「我知道。」帶些苦澀的一笑。趙信搭上對方的肩膀,試圖讓人放寬心:「我不會對他出手的。」

  趙信沉默。在這種時候,解釋與狡辯無異。見兄弟一臉愧疚,蓋倫也於心不忍,輕嘆,放軟了姿態:「我只是擔心你們。」
  即使再相愛,兩人終究是不可能的。陷得愈深,只會愈痛苦。就像溺水的兩人,相互握著手,不願放開,一同沉入無底的深淵。頭頂的亮光逐漸消失,落到光線無法觸及的深海之中,漸漸因缺氧而苦苦掙扎,直至無情的海浪將兩人沖散﹑吞噬。
  「我知道,抱歉讓你擔心了。」魚躍所引起的漣漪轉瞬即逝,湖面回復平靜。

  返回寢室,皇子已穿戴整齊。見趙信歸來,止住了來回踱步。
  趙信雙膝下跪:「微臣膽大包天,玷污殿下龍體,請殿下降罪。」
  「起來吧。與愛人合歡,何罪之有?」嘉文皺眉,敏銳地察覺到事態並不如期發展。
  趙信忍耐著心中絞痛,吐出利刃般的言語:「殿下受法術之苦所困,臣僅為殿下緩解不適。」
  嘉文僵著臉,不可置信:「信,你這是在撇清我倆的關係嗎?」
  趙信沉默而對。氣氛似是凝固了,偌大的寢室一片死寂。他不敢抬頭,目光死死地盯著光滑的地面,映出他仿佛被掏空了的神情。明明想要將對方捧在手心呵護,手一鬆,他的心也隨著掌上明珠落地,摔得支離破碎。
  「我知道了,退下吧。」半晌,嘉文打破了僵局,轉身背對趙信,讓人猜不透他的表情,不過想必是極為失望。趙信的心在淌血,雖然內疚,但不後悔。這樣對兩人都好。
  門輕輕合上,嘉文跌坐在椅上往後重重一靠,仰天閉上雙目,長長呼出一口氣。寢室似乎比平常更顯空洞﹑冰冷。也許站得愈高的人注定寂寞,即使瞭望塔上的視野再遼闊﹑風景再美,居高臨下,唯獨身旁缺了你,只覺空虛。

5

  數日後,趙信避人耳目,重返那偏僻的小鎮。街道依然熙來攘往,茶棧卻是人去樓空,不留一絲茶獨有的清香。才幾天的工夫,本已老舊的桌椅﹑地板已蒙上厚厚的灰,只餘他方才踏過之處留下的腳印,似已荒廢多年。廚房裡的櫥櫃空蕩蕩的,茶杯﹑茶壺等用品一個不留,人去樓空。隱蔽處有一扇不大起眼的木門,要不是趙信觀察入微,幾乎就要錯過。躡手躡腳地推開門,通往碩大的後院,一棵棵果樹屹立其中,陽光的照射使樹上的果子愈發豔紅,其光滑的外表足以讓人垂涎三尺,引誘著觀賞者摘食,趙信也不由得一嚥自發分泌的唾液。幸而早已知道這果子的用途,否則一時受到迷惑吃下,可就有罪受了。想到這裡,不禁憶起自家主子當時泛著紅暈﹑輕蹙眉頭的媚態。若不是這果子,他倆是否會將這份愛意埋藏在心底,帶進墳墓裡去?
  然而,再多想也是白想。趙信輕輕搖了搖頭,試圖驅去腦中無謂的思緒。
  畢竟,皇子的婚事早已安排妥當。

 待續


 

作者廢言:

本文仍有十節,全書約二萬字。將會製成同人小說本,在RG22販售,屆時還請大家多捧場!

一生第一次出書便獻給這兩位了。出書一直是我小時候的夢想,沒想到能在仍然青春的時候圓夢,不留遺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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